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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丧父两件人间奇惨之事，当年会是如何的心丧若死。然而梁襄——犹如坚强的奇迹——不仅没有心丧若死，反而变得比他认识的当年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更加稳慎干练。当年那个貌美的青年，总会叫人若有若无地担着心：以前每次梁襄到萧家做客小住，每隔一天萧家的人总能接到梁斗从上海打来的电话，问他们梁襄的情况。那个时候，他们几个还会取笑梁襄，笑他是“爸爸的儿子”。而今，“儿子的爸爸”再也不能从上海打来关切的电话，“爸爸的儿子”——也长成个主持军帐、顾全兵团的堪用之才。一消一涨，中间巨大的空洞中到底发生了何种锻心炼志之事，萧二不敢妄猜。他只知道，飞来的横难不仅没有将这个年青人推向深渊，反而使他走上了一条较常人更为坚实的道路。是谁领他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呢？

    ——“是雍先生。”如果萧二将此问题问出，梁襄必会如此回答。

    雍先生，雍希羽，仅年长梁襄数岁的雍希羽，仿佛一座划破暗夜的灯塔，照亮了梁襄那燃烧的春江之夜后的生活。而做到这一点，雍希羽连一个安慰的字眼都没有说；他凭借的，完全是那与生俱来的半点不与世间相容的古怪风格和性情。不得不承认，比起高似兰那总是略带同情的望过来的目光，雍希羽那胸无尘虑、口无遮拦的作风更叫梁襄感到放松。好几次他提着手杖推门回来，瞧见高似兰忙碌不已地替梁襄配制消除疤痕的膏药，就很不以为然地拿手杖敲击地面，“他只是皮rou受了伤，他只是皮rou受了伤，不是内脏，也不是肚肠。”高似兰不温不火地提醒他，“人的脸是块重要的皮rou，一张完好无缺的脸不